第二十五章
“姐姐要带我去见何人？”
君黎这一觉睡得可谓是有喜有悲，那种空落落的感觉实在是难受，仿佛话本子看到精彩之处突然没了。
“一会随我出去便知。”
褚清辞不知君黎心思，如往常那般换了衣裳，君黎却莫名紧张起来，仿佛看着褚清辞换衣都是一种罪过。
做贼心虚。
除了做贼心虚，君黎再也找不到能准确描述她此刻心情的词了。
褚清辞与君黎一路来到一布庄前。
“是她。”君黎又惊又喜，是那个在常春街敲碗的小乞儿。
那孩子身旁跟着一青衣女子，见到褚清辞和君黎，不卑不亢道：“大小姐，二小姐。”
褚清辞点了点头算作回礼。
君黎则胡乱应了。
府里人唤她一声小小姐是因着她终究是与褚清言不同的，没想到这青衣女子竟直接叫她二小姐，君黎瞧着褚清辞的脸色，发现她只是略有怔忡。
小女孩怯生生地在一旁看着君黎，与之前看到的瘦小不一样，她脸色红润了许多，再穿上定制的新衣，没人知道她曾在乞丐窝敲碗敲得乐呵。
君黎不知道她为何这般盯着自己，下意识看向褚清辞。
“看着我作甚？去抱抱她。”褚清辞温声对君黎道。
君黎茫然无措地走过去，那孩子蛮不好意思地拱她怀里，身量太小没几两肉，君黎第一次抱除了小狐狸以外的事物，只觉得新奇。
没等她多抱一会儿，那小女孩又退出去，抱着青衣女子的大腿偷偷瞧君黎。
“都都，日日念着二小姐，如今怎么害羞了？”青衣女子轻声道，小女孩却更害羞，小脸都涨红了。
“姐姐。”君黎轻声唤着褚清辞。
褚清辞示意青衣女子把都都带回内室，低声道：“都都父母都是乞丐，父亲生而不养，母亲也弃她而去，如今白掌柜店里正好缺个学徒，就把她领回来了。”
白掌柜正是那青衣女子。
君黎就知道褚清辞嘴上说不救助乞丐，实际上最是心软了，道：“那她为何好似认得我似的？”
褚清辞轻描淡写道：“可能是你面善，孩子都喜欢罢。”
君黎不信，她此刻矛盾得很，一是褚清辞替她了结了一桩心事，二是褚清辞背着她偷偷养了别的孩子，那以后会不会还有别的孩子，她的地位会不会动摇？
君黎觉得自己的心眼和针眼那般小。
她偷偷从临冬那里打听后，才知道原来都都一直是褚清辞以她的名义收留的，明明是褚清辞废的心思，好名声却都被她夺了。
怪不得都都会那般盯着她。
都都生得可爱，那白掌柜也很是年轻，看起来和褚清辞年龄不相上下，君黎找机会与褚清辞道：“白掌柜是？”
“我年幼时与父亲出游时救的，她家中经商，父母是绸缎庄的庄主，但是被山匪杀了，我便留她在布庄打理。”褚清辞似乎早就知道君黎会有这一问。
“这布庄是我母亲留下来的，而白掌柜是懂布之人，由她照看最合适过。”
君黎了然，又小声嘀咕道：“她们都有正事做。”
就她每天都浑浑噩噩的。
褚清辞不由得说教道：“读书明理哪样不是正事？若是觉得有趣，你也可以常来布庄看看，你如今的安逸是别人羡慕都羡慕不过来的，要知道穷苦人家的孩子可没这个闲情逸致。”
每到这个时候，君黎觉得褚清辞像一位循循善诱的长辈，她确实是好运到了头，没受半分苦便享受了这非一般的待遇，是该好好珍惜才是。
君黎确实对那布庄感兴趣，布是如何织成的，又是如何染成的绸缎的，对君黎来说，这些都非常新奇。
她时不时来布庄一趟，有时候褚清辞也会来，但是君黎总感觉有人在跟踪她，自打从邴城回来这种感觉就时有时无。
“又觉得有人跟着么？”褚清辞沉声道。
“是。”君黎偷偷与褚清辞道，“感觉和上次邴城的一样。”
褚清辞脸色凝重起来，示意道：“先不要打草惊蛇，我让人去查。”
街上来来往往人数众多，而对方又颇懂跟踪之道，褚清辞没查出什么眉目来，只能静观其变，又交待君黎出门带好护卫。
君黎常去的地方除了布庄便是公主府，阿源伤愈，君黎自然得去看看。
这一次与以前都不同，君黎总觉得哪里怪怪的，萧庭蕤确实待阿源更好了，几乎时时刻刻抱着，她到的时候，萧庭蕤正在与阿源说书。
“书中意思了然，人生在世数十载，而世事又无常，不如及时行乐，是以阿源想做什么我都会依着你的。”
怀里的狐狸只是蹭了蹭她的手心，一副慵懒娇憨的模样。
君黎看得新奇，又觉得萧庭蕤的话有种说不清的意味，似乎涵盖着别样信息。
她在放纵阿源，对，就是放纵。
君黎静在一旁没出声，萧庭蕤抬手点点小狐狸粉红的鼻尖，笑着打趣道：“阿黎，偷听别人私房话可是不对的。”
君黎大囧，但又觉得萧庭蕤用错词了，私房话可不是这个意思。
她和褚清辞都还没说过私房话呢，萧庭蕤和阿源说的是哪门子私房话。
“公主姐姐。”
她年少时不懂事叫萧庭蕤姐姐，后来萧庭蕤干脆不让她改过来了。
萧庭蕤似乎对君黎的到来期待已久，道：“阿源看到你就高兴，快过来让阿源看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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