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少以前脾气很大。大学时的恋人为了挽回他花了快十万欧开游艇趴,又是请乐队又是放烟花,阵仗大到上了当地报纸,他去都懒得去。
今天的T恤加邮费人民币三千出头,合影免费,他却高兴到忘乎所以,恨不得也去租游艇放烟花,只要洪仓高兴他怎么都愿意。
两人去找吃的,知礼翻来覆去看那堆连废片都称不上的连拍——之前没怎么用过前置摄像头,没经验,两人靠着头一阵乱按,角度刁钻到死亡,神仙颜值都救不起来。
他黏在洪仓身边笑得像中奖,问:“想吃什么?知礼哥哥请你,三省一市随便点!”
洪仓看他一眼,垂下眼。
知礼忙去晃他胳膊,松开后认怂:“错了错了,我是弟弟!你是大哥!”
洪仓不理他,他就追在后面嘴贫:“想起来了,女孩子在你这里有特权。那叫我妹妹吧,我可以的。”
洪仓侧过头,知礼觉得他兴许是想笑,忍不住“噗嗤”一声,自我评价道:“哈哈,我也太不要脸了。”
他一直很快乐,但他想要洪仓也快乐。
他本以为帮他恢复会是一件消耗快乐的事,做好了把自己的快乐分给他甚至牺牲给他的准备。但没想到,猫的一颦一簇、举手投足,大到要康复的承诺,小到喝水时翻动喉结都让他感到愉悦。生气、赌气,负面的情绪都似云烟,一散即去。
比以前更快乐了。
是付出得不够多吗?夏知礼盯着洪仓思考,转念觉得也可能是因为喜欢他可以战胜一切,快乐从此取之不竭。
洪仓感受到了他的亢奋,边走边说:“我是92年农历正月初一出生的。”
知礼在国外长大,传统文化接触得少,他陌生农历纪年,掏出手机狂翻了半天,惊呼:“那你是2月4号生的!哇!正月初一居然是春节!吉利啊!”
洪仓:“……”
他蹿到他面前倒退着走路,说:“我是93年12月31号出生的!你是第一天我是最后一天,要不要这么有缘!”
洪仓又较真,忙辩:“农历和阳历不在一个维度。”
知礼握拳,信誓旦旦:“我不管!咱俩在一个维度就行!”
夕阳方落,天将黑未黑。下班时匆忙的街景已消失,此刻的行人衣着表情都悠闲。两人慢悠悠地沿着江边的小路向前,没有目的也不赶时间。
有温热的微风拂面,他们时不时望对方一眼。知礼想到了未来,想到了姐姐谓之的担当,余生的岁月悠远,他希望和洪仓就这么慢慢走下去,走到尽头去——
直到不知不觉地来到了闹市,一个不陌生的logo出现在了眼前。
先不走了——知礼再次灵光乍现!
“洪仓。”他推他胳膊,指了指大概七八百米外的一个喷泉,又示意路对面一家便利店,说:“你保持这个速度往前走,我现在去买饮料,保证在你抵达之前追上你。”
洪仓在脑中列公式:如果只考虑速度,以夏知礼的极限配速,问题不大;但结合目前道路上的人流和711不确定的排队情况,好像有些悬念……
知礼:“赌不赌?”
洪仓:“赌什么?”
“赌晚饭。”
“嗯?”
“谁赢了谁请吃晚饭。”
“好。”
话音刚落,知礼像是离弦之箭般冲往过街天桥,洪仓也不假思索,立即朝喷泉的方向走去。
知礼狂奔,T恤被向后的风吹出一个包,他在人群中调动起全身的运动神经和大小肌群闪转腾挪,紧握拳头,势在必得!
很快就抵达了711,前面不多不少地排着两个人。知礼胡乱拿了两瓶水,一边着急一边安慰自己:“稳住!能赢!”
但收银台后不巧是一位新员工,结账不熟练。知礼搞定后看时间,大概耗费了三分钟。
来不及抱怨,他继续跑,觉得自己退化成了四十万年前的智人,用奔跑用来狩猎和求爱,完全是出于本能。
再回到原路追了一小会,洪仓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前。
他信守着承诺丝毫没有偷加速度,胜负欲从微微握拳的指缝间透露出来。知礼突然偷笑,忍不住想多看他几眼。
他太喜欢这个人了,喜欢到他身上一丝一毫的细节都可以吸引走自己全部的视线。洪仓今天穿白色的帆布鞋和一条九分的裤子,脚踝关节随着走动而屈伸。知礼想起早上借着睡意握过它一瞬。
速度一下就变慢了,他努力回忆触感和细节——柔软还是坚韧?光滑抑或带着筋骨的凸起?
无所谓了,但是明天还想握,后天也想,大后天也想,一直都想。
再回过神,洪仓已经很接近喷泉了,但两人的相隔不远,赢面仍在自己手里!
知礼瞬时加速,想在最后的终点制造出戏剧冲突。
二十米,十米,五米——他已经伸出手要去拍洪仓的背了,这时两人不断缩短的距离间突然插入了一辆婴儿车。
知礼全身的肌肉瞬间收紧,他猛地点刹,下肢本能地往后弹,差点翻进了水池子里。
推车的是个奶奶辈的老人,自知挡了路,忙道歉:“小伙子,对不起。”
知礼粗喘气着抬头,看见洪仓知站在喷泉前意有所指地看着他,表情没变,但眼里却透露出了胜利者的锋芒。
龟兔赛跑!知礼被自己气到跺脚!
“我输了我可以付钱。”他想强词夺理,蒙猫一把试试看:“后面这个酒店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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