采风回来的时候，大巴依旧停在小广场。
莫历坐在不远处的长椅上，看着同学们一个接着一个有次序地下车。
毕竟在学校里，这些还都是他的学生，他不能靠得太近。
远远的，他看见一个小小的人影下来了。
她今天穿着和那晚一样的衣服，白色的连帽外套，毛茸茸的一大簇蓬松的毛围着帽子的边缘，衬得她的脸蛋更小了。
一小颗白白圆圆的，像是包装精致的白巧克力。
莫历笑了声，用手指摸了摸自己的下唇，口齿生津，味蕾仿佛感受到了巧克力的香甜。
下车的时候，台阶太滑，她的脚忽然崴了一下，站在车门边的一个男同学眼疾手快地扶住她，领她到一边，免得挡着后面同学下车。
莫历看了一会儿，嘴唇抿了起来，视线凝固在一处，炙热得几乎可以烧起来。
这人的手到底还要握多久？
他起身，大步走到他们跟前。
那个男同学面前的光倏地暗了下来，他抬头，“莫老师。”
莫历“嗯”了声，扶过符容容，人模人样地问：“符同学的脚怎么了？”
男同学搭：“老师，她脚崴了。”
“脚崴了？”莫历扬了扬眉，“符同学，还能走吗？”
符容容翻了个白眼，抽回手，“谢谢莫老师的关心，我的脚没事。”
莫历分外温柔地说：“最好还是去医务室检查一下吧，伤筋动骨一百天，万一伤到了，早点治疗比较好。”
“是啊是啊，”男同学也跟着说，“我还得帮班主任搬东西。要不你等等，我送你去吧。”
符容容说：“我没事。”
“我带她去吧。”莫历亲切地对着男同学微笑，“你去帮班主任吧。”
“那……”男同学看了看符容容，又看了看莫历亲切得过分的表情，最后还是说，“那就麻烦莫老师啦。”
“诶——”
那人跑得太快，符容容连他一片衣角都没抓到。
下车的人太多，辛歆此刻还被挤在车厢后部。
本来符容容想早点钻下车，拎好行李等她，这样就能早点回宿舍了，现在倒好……
“符同学，要不要我背你？”莫历还维持着那个微笑，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让符容容一阵恶寒。
她叹着气，“人都走了，别装了，莫、老、师。”
莫历走近她，双臂架住她的胳膊，语气格外温柔地伏在她的耳边，说：“我说了给你时间，是让你用来勾引人的？”
“谁勾引谁了？！”符容容挣扎，却还是拗不过他，只能被他带着走。
“没勾引人，你为什么让人握那么久的手？”莫历低着声音，气呼呼地说话。
“……”
她真不知道，莫老师竟然还是个这么爱吃醋的人。
这时，后面的男同学还来跟她抢戏，对着她的背影喊了声：“容容，你的东西我拿给辛歆啦！”
莫历手上的力道紧了紧，“容容？嗯？”
酸得可以。
符容容竭力克制自己憋住笑，结果还是没忍住，当着他的面，“噗嗤”一声笑了出来。
莫历的脸色霎时冷了好几度。
路不是去往医务室的。
符容容的脚步顿了顿，问他：“去哪儿？”
莫历没说话，搂着她，走向停车场。
“喂！”符容容心里没底，只能大声喊他。
“放心吧，不会吃了你。”莫历按下车锁，将她塞进副驾驶座。
当符容容被“挟制”到一套公寓门前时，她死活不肯再向前了，看向莫历的眼神如同盯着万恶的人贩子。
莫历被她逗笑，按下门铃，说：“是小家伙想你了。”
刚说完，门就被打开了，徐姨抱着一个小团子站在门口，小团子开心地拍着手，然后咿咿呀呀地伸出两只嫩藕般的小手臂，向符容容要抱抱。
符容容见着小团子这副模样，心都要化了，连忙上前，接住他。
“总算见到小姐姐了，高兴坏了吧？”徐姨乐呵呵地退了几步，让他们进来。
小团子喜欢汽车模型，坐在爬行垫上把一大箱子的汽车模型全倒了出来，一辆一辆摆好，介绍给符容容看。
可是语言不通，符容容只好意会，微笑着耐心地陪着他。
他们玩了多久多久，莫历就坐在沙发上看了多久。
又过了片刻，小团子厌倦了汽车模型，开始倒腾别的，他爬到小书柜边上抽出一本《安徒生童话》，递给符容容。
符容容配合地接住，然后翻开。
小团子扒开中间一页，戳了戳，而后乖乖坐在一边，乌溜溜的一双大眼睛专心地注视着她。
符容容捧起书，念起来：“从前，在小镇上，有一个可爱又伶俐的小女孩，和她的爸爸相依为命。直到有一天，她的爸爸娶了一个漂亮的女人，她终于有了新妈妈，还多了两位活泼的姐姐。她很高兴，跟她们分享自己的一切。可是不幸忽然就降临了，没过多久她的爸爸就出了事故去世了。新妈妈和姐姐们露出了可怕的真面目，不但夺了她所有的财产，还虐待她……”
小团子抓住了她的手，把书本合起来，不让她继续念。
两只小眼睛水盈盈的，几欲要落泪。
符容容紧张得手足无措，转头看向莫历求助。
莫历从沙发上挪到地上，把小团子抱入怀中，柔声安慰：“宝宝不哭，新妈妈会疼你的，以后就算有了小姐姐和小哥哥，也一样爱你。不信，你问问。”
小团子好像听懂了，泪眼汪汪地转头看向符容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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