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九章
君黎犹豫了片刻，稳住缰绳跳下马，褚清辞弯腰伸手道：“上来。”
君黎顺势搭着她的手上了马，褚清辞掌心微润，君黎就这样坐在褚清辞身前，脑子里仍旧是褚清辞掌中温柔。
见君黎僵着，褚清辞特地问道：“如此这般不用避嫌罢？”
她实在是想不通君黎在想些什么，换做别人，巴不得能与喜欢的人亲近，可君黎却十分怕与自己亲近。
耳边是褚清辞的清浅呼吸，君黎不自在地侧头道：“不……不用。”
一旁的萧庭蕤突然出声道：“我说今日怎么感觉气氛有些古怪，原来问题出在你们俩身上，现在便正常了。”
褚清辞：“……”
君黎被褚清辞搂住腰身，念及自己身量较高，她微微佝着身姿，方便褚清辞放开视野。
褚清辞握紧缰绳，圈住君黎道：“别乱动。”
君黎问：“你看得见么？”
“看得见。”
马儿抬蹄走了出去，从慢跑变成了疾蹄，褚清辞自小便学习马术，马术自是精湛，君黎不喜欢颠簸，就如第一次坐马车时会头晕脑胀一般，但在褚清辞怀里她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心。
身后人的发丝扰在她的脸上，她突然想看看褚清辞此刻的模样。
褚清辞心里也颇有感触，怀中的君黎已不再是那个刚刚从乞丐堆里捡回来的小女孩，她身量比自己高，身形也渐渐凹凸有致，心思开始变得复杂。
她这个做姐姐的都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。
褚清辞正出神中，怀中的人突然动了一下，似乎是要转过头来，紧接着唇边贴过一片柔软的肌肤，是君黎的脸颊。
两人俱都是一怔，继而装作若无其事地目视前方，褚清辞余光发现君黎的耳根红得充血，心想以后还是得避着些。
萧庭蕤整日待在府中闷得慌，恨不得与褚清辞多跑几个来回方觉过瘾。
然而天公不作美，天空飘起了细雨。
如今已是初冬，雨水顺着领口滑入，像是密密麻麻的针刺入肌肤。
三人进了事先备好的马车，萧庭蕤拢了拢毛领貂裘，对褚清辞道：“今日蹴鞠看来是不成了，你们不若先与我一道回府，正好有事与你商议。”
“也好。”
“阿黎今日有些奇怪，话少得很，也不像往日那般姐姐长姐姐短地黏在清辞身旁。”萧庭蕤扶着下巴盯着君黎，嘴里轻声念叨着奇也怪哉，好似面前的两人真的奇怪得很。
褚清辞知道萧庭蕤又在拿她们俩打趣，担心君黎听后会多想，道：“殿下多虑了，阿黎只是见着殿下害羞了。”
回到公主府，君黎主动提出要去找阿源玩耍，褚清辞则与萧庭蕤呆在议事厅，桌案上记载的皆是朝中大臣的女眷信息。
想要夺位自然得名钱权都有，萧庭蕤这些年明里暗里都做得很好，是以她明面上虽是无所事事的公主，实际上心腹已经渐渐渗入各个角落。
萧庭蕤自嘲道：“想登大位，手中又怎会没一点腌臜事？自古以来帝王就喜把自己说成天命所归，那不过是他们自吹自擂时的一块遮羞布罢了。”
褚清辞赞同道：“殿下所言极是。”
萧庭蕤摆摆手，又道：“前两日何锐在西南遇险，恐怕是我四哥的人，你近日小心一些，四哥看起来总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，实则最为阴险狡诈，上次阿源被伤一事，便是他从中作梗。”
“多谢殿下关心。”褚清辞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，几次欲言又止。
萧庭蕤最善察言观色，道：“你我之间无须言谢，你今日看起来也不对劲，你有心事？”
褚清辞抿了抿嘴，直言道：“若是有人喜欢我，我却不喜欢她，该如何处理最好？”
萧庭蕤不以为意道：“既然不喜欢，打发了便是。”
“若是不能打发呢？”
萧庭蕤不解道：“为何不能打发？只要不是父皇亲自下旨赐婚，皆有回旋的余地，莫不是你也中意人家，若是那样，那便在一起，可你刚刚明明说了你不喜欢她。”
褚清辞有心与她绕圈子，也不点明，只是道：“若是不能在一起呢？”
萧庭蕤这次却十分笃定道：“你说的那人是阿黎吧？”
“殿下怎知？”褚清辞惊讶道。
“怎知的暂且不说，就看你们俩的表现也能猜到一二，你说的是不能在一起，难道你也喜欢她？”
萧庭蕤一直觉得君黎对褚清辞过于依赖，如今听闻她喜欢褚清辞，便觉得一切合情合理了。
褚清辞叹气道：“我自然是喜欢她的，可我的喜欢之情与她想要的不一样，我待她如亲妹妹，给不了她男女之情。”
萧庭蕤若有所思道：“那就给女女之情。”
“殿下莫要再开玩笑了。”褚清辞平日里私交甚少，能与之说心事，对方又能给出解决办法的只有萧庭蕤。
“我待她没那方面的感情，我不能骗她也不能骗自己。”
萧庭蕤正色道：“也就是说你想阿黎留在你身边，可你又回应不了她的感情，现在不知该如何处理？依我之言，顺其自然吧。”
“顺其自然便可？”褚清辞有些不信。
“阿黎对你无非是两种结果，要么越来越爱，要么渐渐淡了，若是渐渐淡了，正好如你所愿，你们做那亲姐妹，若是越来越爱，那你又怎舍得逼她离你而去，到时是去是留她自会选择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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